c4.168 美国的“大辞职

c4.168 美国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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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样是搬砖,给谁搬不是搬啊?隔壁老王出价高,那就投靠老王咯。

不是“少年不努力”,而是少年没机会努力,但“老大徒伤悲”是肯定的——七老八十还得干。

疫情折腾了两年,怪事连篇。最近美国的“大辞职”,就让人倍感困惑——美国人突然都不想上班了?

美国劳工统计局报告,从4月起,美国就进入不同寻常的辞职潮,当月辞职人数超过399万人,突破2000年有统计以来的最高纪录。而且这波辞职潮还没有消停的迹象,最新数据显示,8月份的辞职人数超过427万人,辞职率达到创纪录的2.9%。

更奇怪的是,这波“大辞职”来的毫无征兆。大部分和老板说再见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,就是很单纯的“不好意思,我不想干了”。

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失去工作动力,到底发生了什么?

01  四百万打工人这是不干饭了?

就在一年前,美国上下还在为大规模失业烦恼。当时《纽约时报》头版头条发了个很醒目的图表,标题是“(失业人数已经)爆表了”。这张图表展示的是自二战结束以来,美国每年各个月的失业人数情况。

9日当天的头版文章截图

2020年4月份的失业人数达到了2050万人,一条笔直的红色竖线垂直向下,几乎占据了当天报纸头版右侧的整块版面,凸显了美国失业人数的“断崖式”下跌。失业率激增的话题贯穿全年,美国上下忧心忡忡。

熬到今年第一季度,美国开始复工,失业率数据迅速下降,开始回归常态。美国社会从忧虑失业率居高不下,转而担心“用工难”。谁能想到第二季度竟然成了竟然成了“辞职季”,四百万人就这么轻飘飘地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岗位。

最直接的原因依然是疫情影响。这从辞职潮的行业分布中可以找到蛛丝马迹。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,零售业、餐饮业和酒店业是这波辞职潮的重灾区。

而这三个行业在疫情中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,其中餐饮业和酒店业至今还没有走出疫情阴影,客流量还受到局部疫情反复的影响。和其他复工比较顺利的行业相比,确实缺乏吸引力。

而零售业的问题可能更复杂,涉及到美国电商产业。

这次疫情带着美国电商本土市场的春天,营业额两位数的同比增长速度,老美终于逃不过“真香”,也让亚马逊们忙不过来了。去年亚马逊就已经遭遇“用工荒”,一口气招收了12万仓储工作人员,还存在巨大的缺口。

电商行业的强势扩张,对传统零售业造成冲击。从业人员跳槽电商,也在情理之中——与其守着客流稀少的商店、超市,还不如到隔壁亚马逊的仓库去“搬砖”。这一幕我们中国人相当熟悉,当年的SARS教会多少人网购、带飞了某宝。

因此,这波神秘的辞职潮是劳动力市场的重新洗牌,而不是“世界这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流行。

失业率数据也证实了这一推测。看似汹涌的辞职潮,并没有导致失业率飙升。美国劳工部最近的数据显示,美国10月份失业率环比下降0.2个百分点至4.6%,好于市场预期,也优于欧元区国家。

10月份的数据还显示,美国非农部门新增就业人数为53.1万,这一增长基本上可以消化辞职人群。这说明辞职的找活儿容易,这边下岗那边上,没啥大毛病。

好吧,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。400万美国人不是不想上班,他们是集体跳槽了。

02  打工人的黄金时代

从失业潮到辞职潮,美国媒体一度也被砸懵圈了。等回过神来,才发现“集体跳槽”竟然引发了涨薪潮。

为了挽留住员工,全美上下集体涨薪。三季度平均薪酬上涨达到6%。美国主流舆论一片鲜花掌声,宣布美国社会进入了“打工人的黄金时代”。

一桩大公案也就此了结,那就是提高最低工资之争。美国的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都有权制定最低工资标准,联邦最低工资上次调涨是在2009年,从2007年的5.15美元调整到7.25美元,然后就趴了十多年。

这让很多“进步人士”倍感不满。他们多年来致力于推动联邦立法,加速推动最低工资提升到每小时15美元以上。这个15美元的高标准哪儿来的?也谈不上啥可靠依据,主要就是为了向欧元区高福利国家看齐。

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美国经济的地区差异巨大,一刀切的红线实在是不好办。

2019年,美国6个州迫于舆论和选情压力,以立法方式提高了最低工资标准。另有14个州根据通胀系数,自动提高了最低工资。这次“普调”的结果显示,最低工资最高的纽约州达到了每小时15美元的标准,最低的佛罗里达州只有8.46美元。

而且,这个“8字头”还不是独一份,队友好几个。这次州级普调虽说是“集体进步”,却也暴露了尴尬的事实:全美15美元的目标看着像是空中楼阁。

疫情出现了大规模失业后,再次让“进步人士”找到了提高最低工资的突破口。按照他们的进步理论,失业率提高了,就要涨薪来刺激,立法提高最低工资正当时啊。

但是,懂一点经济学的都知道,这种进步高调很幼稚。雇主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,连开门做买卖都难以为继,还谈什么涨薪呢?实际上美国历次调高最低工资,从未对降低失业率有过贡献。

只不过大众听到涨工资都高兴,六成民意支持足够让政客打鸡血了。于是,疫情以来“进步”的民主党和保守的共和党之间展开了一轮轮的拉锯战,沸反盈天。可是,还没等他们吵出什么实质结果,劳动力市场自动就把事给办了。

3月份时,零售业巨头Costco宣布将其每小时起薪提高到16美元,比竞争对手沃尔玛高了1美元。而且,Costco首席执行官在国会作证时说,他们实际支付的最低工资已经到了24美元每小时,远高于起薪标准了。

很明显,这部分溢出就是“非常时期”为了留住员工的对价。即便如此,零售业整体而言,涨工资的幅度并没有没拦住员工的转行跳槽热情。

一样是搬砖,给谁搬不是搬啊?隔壁老王出价高,那就投靠老王咯。打工人不懂精妙玄幻的经济学理论、也理解不了深不可测的产业政策,人往高处走的朴素道理够用。

 “打工人的黄金时代” 是打工人用脚投票走出来的,而不是政客的恩赐。

03  提高法定最低工资,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

法定最低工资这个题,养活了不少人。政客们靠这个圈选票、学者发论文拿奖、各路媒体靠这个吸引了眼球,但是,他们的“努力”和这波强劲的涨薪潮没有一毛钱关系。这多少有些讽刺。

其实,脱离市场实际的法定最低工资上涨,不会推动打工人的整体收入增长。只会让一部分打工人受益,而更多的倒霉。

把法定最低工资提高到市场真实水平之上,最有受益的是大企业的长期员工,这无需解释。而最倒霉的则是年轻的低技能就业人群。强行提高企业薪资成本,导致企业用工意愿下降,新增就业岗位减少,甚至裁减部分非核心员工。这会让初入职场的年轻人就职困难,甚至直接丢了饭碗。

夹在当中的是那些中小企业员工,就看企业的经营状况了,并不乐观。涨多半是涨不到的,就算能从有限的利润空间里切出来一点,也意味着变相增加工作量——原来还能指望老板多招些员工,现在也没了。

所以,高于真实市场水平的最低工资标准,就是在不同资质劳动者之间进行一次利益分配。讲白了就是爷爷、爸爸占了儿孙们的蛋糕。但是他们也会因此付出代价,要么干的更多,要么干的更久。

最典型的就是那些最低工资标准很高的老欧洲福利国家,年轻人失业率高达两位数,在岗的活到老干到老。孙子扶着爷爷上班,然后回家闲待着。

不是“少年不努力”,而是少年没机会努力,但“老大徒伤悲”是肯定的——七老八十还得干。那不会是美国打工人的理想生活,却是“进步主义”多年来卖的拐。

而且,用立法强制推高人力成本还是大企业挤兑小企业竞争手段。美国这轮推动提高最低工资最来劲的居然是全美餐饮协会,多少有些出人意料。餐饮业不是在这轮疫情中受伤最严重的嘛,怎么这么奋不顾身呢?其实,这是个“趁你病、要你命”的盘外招。

协会的操盘手当然是大型餐饮企业,他们要现金有现金,要金融渠道有金融渠道。趁着这档口强推行业的工资水平,本来已经陷入困境中的小买卖还干得下去吗?提高工资的市场价格竞争可以有,拉着公权力下场砸人家买卖,真有点龌龊。所以说,不是喊着“为打工人涨工资”的都是社会良心,无利不起早的小九九才是大概率。

归根结底,工资的涨跌其实也没什么秘密,不过是市场竞争、供需关系。疫情对经济的冲击造成了很多戏剧性场面,也揭示了一些难得一见的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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