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就这样到了半夜还是很疼,而且我睡不着。最后,我终于打通了 A 的电话,他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被我的电话吵醒的,但听说我肚子痛,他马上就决定去医院看一下。半个小时之后,我们终于在 MH 医院的急症室见到了彼此。医生正在处理一个出了车祸的年轻人,听了我的描述,就给我开了一个腹部 B 超。做 B 超的大夫在上腹部查了一会,没有查出什么,就开始检查我的下腹部。然后他说,有一些不太好的情况。最后,他告诉我,他发现我的下腹部有一个“包块”,但是需要做妇科的 B 超才可以进一步看清楚是什么东西。
B 超大夫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,我的脑子开始疯狂地转起来,想象着各种可能。我开始哭,A 一面安慰我,一面忙着给我安排 B 超、验血的事情。从他的脸上,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。但是我猜他也害怕了,因为他开始抓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祷告。
其实我和 A 开始交往时,他们很不赞成。他们希望我留在上海,找一个好工作,“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”。但事到如今,在生死的考验前,他们开始希望我可以和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共度一生。
爸爸给 A 发短信,说,谢谢 A,在这样的时候,给了他勇气和盼望。
手术很成功,但是为了确保剔除干净,用了开腹的手术,所以我的身体很虚弱,体重也掉了很多。因为病理切片显示,有向恶性转化的迹象,医生决定化疗以免复发。我的小姨是护士,为了更好地照顾我,她冒了很大的风险,把我接到她自己的家里给我化疗。所以整个过程我只有一点点难受,但和大多数化疗病人比要幸福得多。每天有亲人的陪伴和照顾,吃家里的可口饭菜,还看了好几本宣教士的传记。
A 又来到上海,为了鼓励我,也为了安慰我的父母,A要和我一起去领结婚证,要和我拍婚纱照。眼看着头发一点点地掉下来,抵抗力越来越差,这些计划终于没有成行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也许是众弟兄姊妹的祷告,也许是神格外的恩典,我心里的确很平静。我给自己买了好多头花,告诉自己,总有一天,我会成为 A 美丽的新娘。
印象很深刻的是,A 的爷爷有一天拿了很大一袋子的排骨过来,说了一句让你妈做着吃,就又出去了。每次想到这些家人淳朴的爱,我就很感动,也觉得自己很不配。A是家里的独子,从小没让父母操过心,从小和妈妈一起信主,甚至没谈过恋爱,而我却是经历了那么多混乱的生活和情感才跌跌撞撞跨入信仰之门,如今又罪有应得地疾病缠身。我和 A 说,我配不上他。A 说,他和我一样,是个罪人。他说,我们结婚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