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见证篇178. 那…
我该怎样原谅这个消失这么久的父亲?我甚至没有力气叫他一声“爸爸”。他看着我,惊讶得下巴快掉了。我忍住眼泪让自己坚强,我心里留着沉重的恨,对这样一位老人还有什么意义?我把他当做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成年人,问他二十多来不曾问过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。
我出生在天津郊区,家附近有一条漂亮的小河,有时候可以看到啄木鸟在林间飞翔。我最喜欢的事是躺在棉花田里发呆,任小狗在旁边依偎着我睡觉,或者偶尔舔舔我,央我回家。记得上小学时我不爱说话,但很喜欢写作文,喜欢用纸和笔记录树木花鸟,这样的恬静让我快乐。
我不想回家,因为爸妈隔三差五就会吵架,有时爸爸还会打妈妈,幼小的我只能无助地抱着小狗,躲在一旁哭个不停。大伯偶尔会来劝架,可惜收效甚微。多少次争吵过后,妈妈拉着我走长长的路,跨过小河,走过小桥,跑到亲戚家。一路上,妈妈不停流着眼泪,几乎无话。我也没有心情像平常一样“探险”周遭的环境。往往过一段时间后,爸爸会来跟妈妈道歉,再接她回家。
吵闹越来越频繁,我的童年不再有恬淡的日子。他们两人似乎也厌倦了。六岁那年的一天,爸爸问我,如果他俩离婚,我想跟谁生活。很显然,多次陪着妈妈流泪“逃走”的经历让我毫不迟疑地回答:“我跟妈妈,因为你老是让她哭。”一纸协议后,妈妈把所有和爸爸有关的照片都撕掉了,仿佛也把他和我所有的联结都带走了。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爸爸。
8岁那年,妈妈嫁给了继父,但我从没叫过他爸爸,因为我知道他不是。那时的我并不懂得“破镜难圆”的道理,心里仍然期待着生父的出现。每年生日前后,我都会坐在学校操场边上,望着校门口的方向。我多么希望那个男人会提着东西来看我,抱抱我 . 我想他了,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想起我?
那时候,每年生日总是赶上阳历的四月,如果又恰逢周四,我就会想,“四”是多么不吉利的数字,我会不会在那天死去!那么在我临死前见一见爸爸,这个想法不过分吧?可是现实仍然让我无数次的失望,这种等待没有任何结果。“爸爸”这个词在我的生活里逐渐消失了。我不禁要问,给我生命的男人啊,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?
- 在异乡渴望被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