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罪的普世性(2…
如何判断是否有罪?
很多人认为自己没有罪,除了没有弄清楚《圣经》关于罪的含义、把罪只等同于世俗的刑事犯罪以外,还因为他们对如何判断自己是否有罪不够明晰。
判断的标准 判断人是否有罪的标准不应该是人的世俗的标准,而应该是神的圣洁的标准。用世俗的标准,有时很难判断。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混合著善与恶,而且私欲的侧重点也各有不同。有的贪生怕死,有的贪恋女色,有的唯利是图,有的则热衷名誉。有人坦露无遗,有人则隐晦难测。这就难以比较,说谁比较好,谁有罪而谁无罪。何况,世俗的标准是相对的,不时在变化之中。二十年前,在大陆犯奸淫罪是最能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的了,可现在,婚前同居却日见普遍。在“性解放”的国家,非法性关系成了小事一桩,使人心安理得了。
再则,即便有人表现出的道德水准比另外一些人高一些,但仍不可能除掉私心,不可能不犯罪。若用世俗的标准,虽我们明明知道自己并非无辜,常有闪失,有见不得人的念头、行为,但却仍不时以“比上不足、比下有余”自我安慰。耶稣对这种普遍存在的“自以为义”的骄傲心理持尖锐批判的态度。耶稣向那些仗著自己是义人,藐视别人的,设一个比喻,说:“有两个人上殿里去祷告:一个是法利赛人,一个是税吏。法利赛人站著,自言自语的祷告说:’神阿!我感谢你,我不象别人勒索,不义,奸淫,也不象这个税吏。我一个礼拜禁食两次,凡我所得的,都捐上十分之一。’那税吏远远的站著,连举目望天也不敢,只捶著胸说:’神阿,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。’我告诉你们:这人回家去比那人倒算为义了。因为,凡自高的,必降为卑;自卑的,必升为高 ”(路十八9~14)。这个法利赛人的外在的道德水准可能比这个税吏高,但在神的眼中反不看为义。因为此人同样达不到神的要求且又毫无自知之明。
我们判断是否有罪,只能用神的标准。神的标准集中体现在前面谈到的十条诫命。人不论怎样努力修行,由于自私的核心无法根除,皆无法达到神的标准。对此,《圣经》也有生动的论述。“耶稣出来行路的时候,有一个人跑来,跪在他面前,问他说:‘良善的夫子,我当作什么事,才可以承受永生?’耶稣对他说:‘你为什么称我是良善的?除了神一位之外,再没有良善的。诫命你是晓得的,不可杀人,不可奸淫,不可作假见证,不可亏负人,当孝敬父母。’他对耶稣说:‘夫子,这一切我从小都遵守了。’耶稣看著他,就爱他,对他说:‘你还缺少一件,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,就必有财宝在天上,你还要来跟从我。’他听见这话,脸上就变了色,忧忧愁愁的走了;因为他的产业很多。耶稣周围一看,对门徒说:‘有钱财的人进天国是何等的难哪’”(可十17~24)!
每当读到这段经文我都被震动。除〈马可福音〉外,其他福音书的作者也记载了这件事情。这个向耶稣求问永生之道的人是一位少年官和富人。耶稣对人的败坏向来是毫不留情、严加鞭笞的。但这次似乎是例外。当耶稣听这位少年人说他从小就遵守了一切诫命时,“耶稣看著他,就爱他”。可见这位少年人有相当高的道德水准,以至赢得了耶稣的喜爱。然而当耶稣要他变卖自己所有的,分给穷人,并要他跟从他时,少年人就不能遵从了。他听见耶稣的这一吩咐后,“脸上就变了色,忧忧愁愁地走了。”
《圣经》的记述常常是这样生动、细腻、深刻。作者没有说明这少年人的脸色是怎样变的,为人们留下了思考的余地。我想,当这少年刚来到耶稣面前时,由于有钱、有德、受人好评,一定是容光焕发、神采奕奕的。当耶稣谈到诫命,而他告诉耶稣他从小就遵守了一切诫命时,可能颇为自鸣得意。当耶稣用爱眼看著他时,这少年一定喜形于色,以为自己无疑可以承受永生了。然而,听到耶稣说他“还缺少一件”时,他必定一脸困惑:我不是一切都做得很好了吗?还会缺少什么呢?最后,耶稣要他变卖所有、分给穷人的命令更使他先惊愕、后犹豫,最后变为忧愁。
这位少年人离开了耶稣。他不是“嗤之以鼻”地拂袖而去,也不是“怒容满面”地扭头便走,而是“忧忧愁愁”、步履迟缓地走了。为什么?因为他内心陷入难于取舍的痛苦挣扎之中。他渴望求永生,也相信耶稣能指引他得到永生,否则他不会跪著求问耶稣;然而他又贪恋自己的钱财,贪恋世俗。他相信耶稣说的是真的,只要按耶稣的话去做就可以积财宝在天上,而且可以承受永生;但他难以按耶稣所说的话去做。他多么希望永生和世界可以兼得!然而当他只能取其一时,他思想发生激烈争战。他清楚地知道,不照耶稣的话去行就得不到永生,不跟从耶稣就没有永生。可惜在世俗私欲的捆绑下,他身不由己地、满心不舍地、一步一步地离开耶稣走了。
“原来体贴肉体的,就是与神为仇,因为不服神的律法,也是不能服,而且属肉体的人不能得神的喜欢”(罗八7~8)。这个少年反映了人类的光景,血肉之体的欲望根深蒂固使人们难以服从神。按世俗的标准,这个少年人是比我们许多人都更有道德的“好人”,但按神的标准,他仍是一个不能得神喜欢的不义的罪人。
前面已谈到,神的标准就是十条诫命。耶稣深刻地指出了十诫的精髓所在。“有一个人是律法师,要试探耶稣,就问他说:‘夫子!律法上的诫命,哪一条是最大的呢?’耶稣对他说:‘你要尽心、尽性、尽意,爱主你的神。这是诫命中的第一,且是最大的。其次也相仿,就是要爱人如己。这两条诫命,是律法和先知一切道理的总纲’”(太廿二35~40)。这两条看似简单,却是极难做到的。
首先说“爱神”。如果至今不承认有神,或虽承认有神,但不承认耶稣是神,或虽知道耶稣是神、却不敬拜他,这种人当然谈不到“爱神”。即使接受耶稣作为个人的救主,开始爱神了,但是真要做到“尽心、尽性、尽意”地爱神又谈何容易呢。我们可以在一时一事或较长时间地、在较多事上顺服神,但人对神的信靠、顺从总是断断续续的,难以做到每时每刻、永永远远尊神为大、一生一世爱神、顺服神。
我国圣贤孔子也只是说,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即自己不愿的东西不要强加给别人。这是对的,但是消极的。而耶稣要我们“爱人如己”,要象爱自己一样主动地去爱别人。这是更高的要求。记得当年在查经班讨论时,一谈到耶稣有关“要爱你的仇敌”,“有人打你的右脸,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”(太五38~44)等教训时,非常不理解。我们过去所遵从的是“ 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”的原则。如果任人欺辱,还要反过来去爱他们,岂不太有失个人的尊严了吗?后来我们慢慢明白了耶稣所说的不是要我们去爱人的恶行,乃是爱有恶习的人;我们的忍让并非姑息迁就,乃是要用爱心去感动对方弃恶从善。
然而,道理是明白了,却仍然无法做到“爱人如己”。有时我们会深陷于一己的事务之中,以至无暇他顾,不能去关心、帮助他人。有时我们也会去爱别人,但往往只能爱那些爱我们的人或那些对我们的爱有回报的。这种回报不一定是什么实质的报偿,但起码是一声“谢谢” 或一抹感激的眼神,表明对方知道我们在爱他。可是如果我们真心去关心、帮助一个人,并为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,对方不仅不感恩,反而以恶相待时,我们就无法忍受了,会火冒三丈,痛恨此等人竟如此恩将仇报、不近情理。我们也许找机会回敬他一下,让对方知道我们并非智能低下、任人愚弄之辈;我们也许从此与之断绝往来,“惹不起,还躲不起”吗?!无论如何,我们难于与这类人作朋友了。虽然事后也许还会在有事时帮他一把,但这只是在大面儿上过得去而已,爱心却没有了。
我本人就有这种亲身遭遇,使数年的同窗之谊化为乌有,并从此天南地北,各奔前程。不期几年后又被调到同一个地区工作,常常见面。我虽未寻机报复,但与他极少交往,形同路人。按世俗的标准,我的姿态算不低了。
耶稣教训门徒说:“ 只是我告诉你们这听道的人,你们的仇敌要爱他,恨你们的要待他好;咒诅你们的要为他祝福;凌辱你们的要为他祷告。” “你们若单爱那爱你们的人,有什么可酬谢的呢?就是罪人也爱那爱他们的人。你们若善待那善待你们的人,有什么可谢谢的呢?就是罪人也这样行” (路六27-28,32-33)。我们常常觉得,耶稣对门徒的要求太高了,高到苛刻的程度了。谁能做得到呢?!
只有比较,才能分出真伪、高低。耶稣不仅这样要求门徒,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。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耶稣的爱。耶稣本是无限荣耀的神,为拯救沉沦的世人,不惜降世为人,自己过著贫困的生活,四处传讲天国的道理,要人们悔改、回归,多次行神迹奇事,治病赶鬼,解除人们的痛苦。但犹太人却反目相待,虽找不出他有任何过犯,仍怂恿罗马巡抚使耶稣惨遭钉十字架的酷刑。如果我们处在耶稣的地位,恐怕再通达的人也难免要对犹太人的倒行逆施义愤填膺了。出乎意料的是,当耶稣在十字架上经受剧烈的痛楚时,面对那一群大声咒咀他的犹太人,他却对父神祷告说:“父啊,赦免他们!因为他们所作的,他们不晓得”(路廿三34)。神的爱是何等长阔高深!“为义人死是少有的;为仁人死,或者有敢作的。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,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”(罗五7-8)。这种爱是世人无法相比的,是人间没有的;它只能来自天上 ,来自神。有耶稣这面镜子,谁敢说自己已经达到了神的“爱人如己”的标准了呢?!
罪性与罪行并重 深藏在人思想隐密处的罪性,不仅他人看不见,甚至会向自己掩饰。但神是鉴察人心的。〈希伯来书〉的作者深刻地指出:“神的道是活泼的,是有功效的,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,甚至魂与灵,骨节与骨髓,都能刺入、剖开,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。并且被造的没有一样在他面前不显然的。原来万物在那与我们有关系的主眼前,都是赤露敞开的”(来四12~13)。
一九九五年是伦琴发现X射线一百周年。《中国科学报》(海外版)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发表了张能静的文章〈X射线的发现者-伦琴〉,其中写道:“一八九五年十二月,伦琴向’德国维尔茨堡物理医学学会’提交了自己的工作报告’关于一种新射线’。几周之内消息传遍了世界–人们为一种射线能看到自己的骨骼、腑脏感到震惊和畏惧。美国在得知这项成果的第四天就用X射线为一个病员找到了子弹在体内的确切位置。也是在美国,新泽西州很快通过一项今天读来令人捧腹的法律:禁止在观剧望远镜中使用X射线,以保护少女的衣装不被看透。”X射线的发现不仅引发了二十世纪初的物理学革命,而且在哲学、认识论等方面也有深远意义。伦琴当之无愧地成为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第一位得主。
但我引用上面这一段话,主要是说明人们对暴露自己所感到的恐惧。然而,神的鉴察比 X射线更可畏。神可以把我们的魂与灵剖开,把我们的心思、意念都辨明。主耶稣的教训真比两刃的剑更锋利:“你们听见有话说:‘不可奸淫。’只是我告诉你们,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,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”(太五27~28)。当耶稣再来时,每个人一生中的心思、言行都要面对面地对神作出交待。“人所作的事,连一切隐藏的事,无论是善是恶,神都必审问”(传十二14)。
明白了《圣经》中关于罪的含意后,谁敢说自己一生的行为无可指摘,自己的心思意念洁白无秽呢?谁能说自己无罪呢?“我们若说自己无罪,便是自欺,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”(约壹一8)。每个诚实的人都应该能面对自己是一个罪人的事实。
人的罪性从何而来
人的罪性虽是无争的事实,但对人的罪性的根源却众口不一,长期争论不已。进化论者说,人是由动物进化来的,因而人身上必然残存著动物的本性,即为生存而斗争的兽性,并认为这是人的罪性的来源。因为人也是动物,为保证自己生存的权力,必然会保护自己而与他人争斗。按这种观点,人的罪性乃是符合情理、天经地义的。但这种论点是站不住的。首先,它立论的基础(人是由动物进化来的)是缺乏根据的。我们在第六章已有较详细的讨论。人不是由动物进化来的,而是神亲手所创造的。其次,人的罪性何止是因为生存竞争呢?人在温饱有余之后,仍往往表现出对名、利、权力的贪得无厌;人在自己通达以后,仍常常会对那些于自己的生存毫无威胁的人生出嫉妒、狡诈、残忍。这些都不是用人的动物性能够解释的。
更多的人认为人的罪性是后天的,与教育有关。我国历来有荀子的“人性恶”与孟子的“人性善”之争。孟子主张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,认为人的恶性乃是后天的环境造成的。这种观点被普遍接受,“孟母三迁”的故事也因此被广为流传。不仅我国如此,西方也有类似看法。随著现代科学的兴起和工业化的推进,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发生了巨大变化。十九世纪的西方呈现一派经济繁荣、国泰民安的祥和气氛。很多人,包括不少基督徒,对世界的前途都抱著十分乐观的态度。当时人们普遍认为,只要不断提高生产水准、发展经济,使人人可以生活得更好,只要大力普及教育,使人人能分辨善恶,人类社会就可日臻完善,人的罪性也将随之根除。然而,二十世纪先后爆发的两次世界大战使人们目瞪口呆,战争中暴露无遗的人性的凶残、暴虐,把人们的美好憧憬打得粉碎。
人们物质生活的改善、提高,并不会使人们的精神生活、道德水准自动升华。教育使人明大义、辨是非、知法守法,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犯罪率,但却无法改变人们的罪性。教育、知识可能使人们行事小心谨慎、恪守社会法律,但这只是在压制人的罪性或使罪性更加巧妙、更加隐蔽地表现出来。气候一适宜,这些罪性立刻会爆发出来。不久前在一本书中看到一则故事。一个来自一个有吃人习性的部落的年青人到美国求学,完成大学学业后又回到自己的部落。几年后,他的一位同学从美国去探望他,发现他又恢复了食人习惯,非常惊愕,百般不解地问道:“难道在美国的多年教育对你的生活习性没有发生任何影响吗?”他却微笑著回答说:“当然有影响啦!我现在吃人肉时已改用刀、叉了。”
很多人都以为,只要有改革社会的良方,人的罪性就会逐渐消除。但是,现实正好相反。据说有一次《泰晤世报》举办征文比赛,征文题目是《现今世界的最大问题是什么?》不少人投去了洋洋洒洒的大部头文章,但有一个人的文章只有一句话:“编辑先生,当今世界的最大问题是我。”一语道破,入木三分。是的,当今世界的最大问题乃是人心不轨。如果能把爱己之心变为爱人之心,小到家庭、朋友之间,大到民族、国家之间,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。
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,虽有许多志士仁人、改革家应运而生,有过无数可歌可泣的奋斗和牺牲。然而当他们登上权力的宝座时,过去深藏不露的罪性开始蠢蠢欲动、逐步表露甚至恶性发作,于是开始蜕化、沉沦,重蹈其改革对象的覆辙,进而被新的一代革新者所推倒、取代。如此往复不止,令人兴叹不已。并非都是改革的宏图不可取,而是实行改革的人的心灵不够纯洁,无法将改革进行到底。社会改革固然可以带来一些暂时和比较表层的好处,但不能触及人心。人的罪性不除掉,人类社会就无和平繁荣、长治久安之望。
人们逐渐悟到,人的罪性是先天的、而不是后天形成的,也不能用人为的方法除掉。人的罪性的根源,在《圣经》中有清晰的论述。在神创造的第六日,“神说,‘我们要照著我们的形象,按著我们的样式造人,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、空中的鸟、地上的牲畜,和全地,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’”(创一26)。“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,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,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,名叫亚当”(创二7)。尔后神又用亚当的一条肋骨造了亚当的妻子夏娃。亚当、夏娃被造时是完美的、圣洁的,因为“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”(创一31)。亚当和夏娃被神安置在伊甸园负责修理、看守。神明确吩咐亚当说:“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,你可以随意吃,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,你不可吃,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”(创二16~17)!
可是在魔鬼的引诱下,夏娃和亚当悖逆神的旨意,偷吃了禁果,被逐出伊甸园。他们与神断绝了交通,带来了灵性的立即死亡和肉体的必将死亡。这种灵性和肉体的死亡延及全人类,使亚当和夏娃的后裔无一例外地变成有罪的人。“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,死又是从罪来的;于是死就临到众人,因为众人都犯了罪。”(罗五12)
人类始祖的罪性的产生乃源于对神所赋予的自由意志的滥用、对神的旨意不顺服。始祖的悖逆,使人与造物主的交通中断,灵性枯竭,从此陷入以自己为中心的境地不能自拔。他们的子孙一出世就具备利己的私欲,具有罪性。这不是说,因始祖犯罪,神要诛连九族,把罪名强加在其后代身上,使之“背黑锅”,乃是因为始祖的死亡的灵性代代相传。自私的核心使每个人必然要犯罪而成为罪人。如果一定要问是“人性善”还是“人性恶”的话,可以这样说:神造人时,人性是善的,但人偷吃禁果之后人性则变恶了;对始祖的后代,对我们每个人来说,一出母腹就有犯罪的倾向,或者说人性是恶的。